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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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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楚流雲效仿射雕完顏洪烈為包惜弱搬牛家村,居然也為楚盈蓉把清泉縣衙的小院搬了過來。

楚盈蓉死死的咬著下唇,卻連為官煜申辯一句的立場都沒有,只因為這麽多年以來,他的確就如弟弟楚流雲所說,對她向來連多一眼都不會看。

“呵,也許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恥辱的存在。”似乎在冷笑,楚盈蓉的聲音很低,院中靜怡,所有人卻都聽到了。

楚流雲微怒:“胡說!他官煜一介布衣賤民,有幸娶到我楚家女子就該真心相對,可他卻五年來有大半日子讓你獨守空房以淚洗面,現在還拿什麽無子為借口堂而皇之的納妾,搬出攝政王來壓我們!?實話告訴二姐吧,我已經派人打點行裝,我們馬上就走,回燕京去找大姐,大姐定然會為我們主持公道!”

楚盈蓉漂亮的眸中一瞬間升起某種華彩,她知道,大姐定然是會幫她,也定會有辦法,可是……五年前是自己執意要嫁給官煜為妻,大姐為了幫她,還開罪了母親,如今自己怎麽還敢要求大姐幫忙?大姐有自己的生活,不是每日裏只為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奔走!

“算了吧。”楚盈蓉道。

“你不走?”楚流雲很意外,緊鎖的劍眉昭示他此時的心情,他尋到二姐跟隨生活的這半年時間裏,他真的覺得二姐活的太窩囊。

“我……我不走。”楚盈蓉低下頭,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就該自己面對,不要去牽累別人。

楚流雲大怒:“莫怪母親要你破門出戶,從此不能再自稱楚家人,你……你竟然如此沒出息,任憑人家欺負!”

楚盈蓉的身子僵硬當場,連眼眶都有些微紅,一抹濕意湧現,卻被她用力的眨了回去,她的生母李夫人曾經教過她一句話,各人造業各人擔,自己選的路,就算爬,也得爬著走下去,她不會再去找人來幫忙,讓那些等著奚落她的人看盡笑話,自取其辱。

盛怒之下的楚流雲看到此時楚盈蓉居然還是一句話都說,怒氣顛升。

很小的時候他曾經很佩服自己的二姐脾氣堅韌,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恨她的執迷不悟,氣怒之下,口不擇言:“你可知道你為何不能身懷有孕?你可知道你為何會掉下馬車?你可知道官煜他——”

“閉嘴!別說了別說了!”楚盈蓉忽然大喊出聲,雙目圓瞪,眼眶之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我求求你,別說了……”

楚流雲張了張嘴,這一瞬間忽然覺得可笑至極。

當他看到二姐眼中的那些痛苦和悲涼之後,他就知道,她是什麽都知道的,五年時間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如此執迷不悟,這男人就真的那麽好,值得她浪費一生的時光去癡纏?

“好好好……你不走,我走!”半晌之後,楚流雲忽然無力的笑了起來,他這半年時光真的是白白浪費了。

楚盈蓉的淚水控制不住,定定的看著楚流雲,唇瓣緊抿,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看著分外心憐,楚流雲卻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也不遲疑一份的轉身就走,甚至沒有過多去看江九月一眼。

楚盈蓉伸出手,似乎想要攔他,卻最終頁沒有去拉。

楚流雲大步出了月洞門,忽然停步在月洞門口,看著門口處站著的官煜,官長生,以及一位頭發灰白,布衣荊釵的老婦人,冷笑了一下。

“豈有此理!”那老婦人冷冷道,說話的語氣,簡直和官煜如出一轍。

院內的楚盈蓉聞言,頓時身子都顫了一顫,這聲音,是官煜的母親。

楚流雲冷哼一聲,左丞右相權傾朝野,楚家更是名動燕京,他作為楚家唯一的嫡長子,身份顯赫,即便遇到雲廷渲和雲廷汛,都可以一笑點頭瀟灑離去,一個年邁的老婆子豈會看在眼中?

“老人家說話還是小心的好,本公子今日心情不好,你若禍從口出,本公子怕是要揪著不放了。”

“你——”官母頓時面色一變,她在鄉裏間向來德高望重,在官煜面前更是受盡尊崇,哪裏被這麽明目張膽的看不起和挑釁過,頓時大怒:“黃口小兒,無禮至極!”

楚流雲眸子一瞇,這位老太太他以前也是見過的,不過向來不怎麽理會,此時更是厭煩的緊,“莫要四個字四個字的與我說話,本公子生來紈絝,才疏學淺,聽不懂!”

那老夫人臉色頓時變的更為難看。

混跡官場的人都知道,楚家公子楚流雲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十二歲時就已得中文武狀元,只是這麽多年來都不願意入朝為官,他要說自己生性紈絝才疏學淺,不是故意挖苦諷刺別人嗎?

“煜兒,切記為娘教誨,尊老愛幼是做人最起碼的原則。”

官煜順從的點頭:“母親說的是,兒子自當遵從。”

言罷,老夫人在官煜的扶持之下進了院子,完全把楚流雲給無視了。

這一下子,本身打算離開的楚流雲倒是不打算走了,幽幽冷笑了一聲,“知道尊老愛幼卻不會以身作則,比市井小民還不如,偏要裝作一副大門大戶的樣子,惡心!”

說完,還走到院內直接坐下。

這話一說完,院內眾人的神色便都難看了起來,尤其是楚盈蓉,嚇得臉色慘白,比方才楚流雲揭秘的時候更為難看。

江九月想著楚流雲這貨嘴巴也的確夠毒的,專門挑人的痛腳踩,還外加順手火上澆油傷口撒鹽。

官煜的母親,江九月原來也是做過一些了解的,貌似是落魄商戶的小姐的陪嫁丫鬟出生,只是跟著小姐的時候念了些詩詞,後來小姐懷孕了之後,她也不知道怎麽的勾搭上了官煜的父親,然後生下了官煜,沒想到她家小姐卻難產而死,因為生下兒子的緣故,過了幾年她就順利的坐穩了主母之位。

這官煜的父親麽,是個落第秀才,文采一般,卻愛傷春悲秋,後來棄文經商,也做不了好商人,每日裏還是吟風弄月,在勾欄酒肆與那些歌舞伎和所謂才女吟一些酸詩,才三十幾歲便撒手人寰,官煜卻也不知為何,從小就天賦異稟,讀書看詞過目不忘,可偏生倒黴的這麽多年來每次參加京試大考都因為出了意外而不能到場,最後還是雲廷渲破例給了他一份功名。

此時楚流雲說官煜的母親並非大戶出生,惡心之類的話,顯然是踩到了她的痛腳。

江九月想著他肯定狩獵是一套,知道打蛇要打七寸。

“放肆!”官夫人手中的茶杯嘩啦一聲就被甩了出去,江九月離的太近,差點被潑了一身,好在身手靈敏,奪了開去。

官煜冷冷的瞪著楚流雲,卻也不屑這種口舌之爭,只是低頭勸慰母親,“今日不是說還有些事情要與盈蓉說麽?何必跟無關緊要的人置氣。”

楚盈蓉也連忙上前,福身行了禮,“弟弟年少無知,還請婆婆諒解。”

兩家本就身份懸殊,楚流雲又不是個好想與的主兒,官夫人也是聰明人,既然楚盈蓉都這麽說了,自然就坡下驢,十分大人有大量:“那便算了吧。”

只是,官夫人想下臺階,楚流雲偏生不給她下,不冷不熱的道,“本公子可是你夫人的弟弟,官煜,說話要小心,無關緊要這種詞不要隨便亂用,還有,二姐,小弟今年二十有二且耳目聰敏,不管是年少還是無知,這些詞都不適合弟弟,倒是官夫人,怕是年歲不輕了吧?耳聾眼花什麽的也算正常,本公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將她說的那些無禮的話當一回事了。”

官夫人一瞬間連臉都氣成了鐵灰色,手扶著椅把手捏的死緊。

江九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楚流雲這家夥,難得讓她看的順眼呢,說實在的,她從看到那位官夫人的第一眼開始,便不怎麽喜歡這位老人家,尤其是想到也許官煜要娶傅淩波的的主意,還是由她授意,便覺得更為不喜,只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便插手。

不過,她這一笑,似乎笑出了問題。

原本被氣的夠嗆無處發洩的官夫人一看江九月的笑容,頓時火氣暴漲,“這是哪裏來的閑雜人等,竟然敢取笑老身,還不將她趕了出去!”

江九月笑容一怔。

楚流雲也是一怔,視線掃向江九月楞住的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有些不長眼的手下衙役,立刻便要上前去轟江九月走。

楚盈蓉忙道:“婆婆不要。”可是她向來在這位婆婆面前沒什麽存在感和立場,是被打壓的對象,誰會聽她的?

衙役們還是繼續上前。

官煜也是微怔,擡手阻止,“住手!”果然,前後那些動彈著上前的衙役們頓時全部停手待命。

官母臉色又是一變,沒想到連向來最為重孝道的兒子都不聽話了。

“煜兒!”官夫人聲音微高,透著詢問。

官煜沈吟,他知道母親在等他解釋,只是他向來一板一眼,江姑娘本身沒犯什麽錯誤,動手轟人本來就是無理在先,他也知道有一個理由其實更能讓母親接受,那就是江姑娘與攝政王關系匪淺,他卻生來嚴肅公正,這樣所謂關系的理由他有說不出來,便遲疑了一瞬。

官夫人怒氣更甚,“都站著幹嘛,把這些個閑雜人等都給我趕出去!”

“是!”衙役們沈聲應道,頃刻就要上前去。

官煜忙道:“住手,退下!”卻為時已晚,有些離得近的衙役,已經把手中的殺威棒朝江九月招呼了過去。

楚盈蓉嚇得驚呼了一聲。

“大膽!”忽然,一道女音嬌喝而出,紅纓擋在了江九月的面前,兩腳便將沖上來的衙役們踢飛,沖官煜怒道:“官大人,你就是這樣回報攝政王對您的恩賜厚德的嗎?我家小姐也算幫過你夫人的忙,你就這樣看著她被你母親驅趕?!”

官煜面色大變,他向來討厭攀親帶故,此時居然被人點出自己如此,頓時覺得顏面無光,只是對象是江九月,便發不出火來,只得冷冷道,“都給我下去,沒有本官召喚,不得上前!”

官夫人聞言,原本還理直氣壯的腰桿兒頓時佝僂了下去,望著官煜不可置信的道:“你……好好好,我養的好兒子,竟然拿官威來壓我,好!”一口氣連說了三個好,之後便開始細數官煜從小到大如何歷經艱辛如何死裏逃生,如何百折不撓,如何求得功名。

她又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如何自己吃糠皮也要讓兒子吃大米,如何勸解官煜不著家的父親回歸正途,如何為了官煜多少個夜晚愁眉不展,守在油燈旁等等等等……

簡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悲慘之際。

如果不是都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只怕就要以為這是哪個不孝子忤逆母親,造成上天入地人神共憤的人倫悲劇呢。

官煜微微閉著眼,神色無奈又似痛苦,楚盈蓉一時無話,想要勸慰卻實在不知道如何勸慰。

只有一直作為旁觀者的江九月,對這一場鬧劇完全是在狀況外,不懂自己就笑了一聲,為何能引出這麽多的麻煩事兒,有必要把那些成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翻出來嗎?

“你算知道他們什麽德行了吧?”楚流雲不知何時到了江九月身邊,哼道,從那口氣可知,他對這些人必然沒有半分好感。

“大開眼界。”江九月有感而發,莫怪方才楚流雲對於姐姐一直強留在這裏忍氣吞聲如此反彈了。只是楚流雲不是楚盈蓉,自然也對楚盈蓉的想法無法理解吧?

坐在一旁哭號的官夫人卻也聽到了二人不大不小的談話,頓時哭聲更大,指著江九月道:“你如今便要看著這樣的黃毛丫頭欺辱我,也不給我討一個公道嗎?我的命怎麽這麽苦,要受親家的奚落,要看媳婦的臉色,如今連一個什麽都不是賤丫頭也來欺負我——”

話落處,江九月原本疏淡的眸子瞬間微瞇,望向了還在哭鬧的官夫人,不知為何,官夫人身子僵了一下,覺得周身寒氣淩冽,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你這個——”紅纓大怒,想要上前教訓。

江九月擡起一只手臂。

“小姐……”紅纓不依的皺著眉頭,“這個老婆子說話這麽難聽,怎麽不讓我過去拔了她的舌頭!?”

紅纓出生暗衛,腦袋裏面的禮法規矩自然少之又少,只知道欺辱主子就是萬萬不可。

場中之人除了楚流雲,其他人頓時面色慘白。

尤其是官夫人,此時就算是再遲鈍,也發覺這少女和仆人不是一般人,只是話已然說出,此時要道歉她卻完全低不下這個頭。

“你……你們仗著武力欺壓弱小!”她這句話說的聲音有些低,似乎真的害怕紅纓上前去拔掉她的舌頭,只是江九月幾人卻一頭霧水,不懂方才叫囂著趕人的牛逼人物,為什麽現在就變成了受人欺淩的弱小老人。

江九月幽幽道:“是,千萬別仗著武力欺壓弱小。”這意味不明的話,讓在場眾人瞬間想起方才官夫人大喊著讓衙役們趕人的畫面,頓時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下。

官夫人顫著聲音道:“你……你……”

江九月揚揚眉,“我什麽?”

“你……你放肆!”官夫人聲音顫抖,伸手指著江九月。

江九月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指著她,原本的玩笑心態,頓時淡了去,看著官夫人的視線淩厲:“老夫人,說話便說話,動手動腳可有失大家本色!”

老夫人頓時臉色陣青陣白,偏生江九月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她自己又無狀在先,怎麽也想不出別的話來回,氣的說不出話來。

楚流雲好死不死的上前來,揶揄了一句:“她本來就是小破落戶,還裝什麽大戶人家。”

江九月無語的斜了楚流雲一眼,楚流雲則像是沒看到一樣的哼了一聲,搖扇子去了。

果然,官夫人聞言,本就氣的說不上話來此時更是火上澆油,臉漲成了豬肝色,想要和官煜求救又知道怕兒子再次拒絕下不來太,想要哭嚎,卻知道方才已經用過這個法子,如今再用,和潑婦有什麽兩樣?氣急之下,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官煜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母親的身子,“快請大夫來——”話落,視線死死的落在楚流雲身上,口氣幾乎咬牙切齒,“楚流雲!你到底想怎麽樣?”

楚流雲淡淡的挑眉,口氣輕松的道:“我不想怎麽樣,本公子向來只會實話實說,如此而已。”

官煜氣的臉色鐵青,扶著母親躺倒在軟榻上。

楚盈蓉無奈的看了弟弟一眼,又擔心的瞧著官夫人,咬了咬牙,忽然道:“江姑娘,求您幫婆婆看看吧……”

楚流雲面色微變,“楚家人的求字豈可如此輕易出口?二姐——”

“閉嘴!”楚盈蓉尖聲道,已然受不了楚流雲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和挑釁,“我早已經破門出戶,不是楚家人了,你何苦再三糾纏,還來破壞我的家庭!”

楚流雲身子一僵,臉上那些輕松談笑的表情,就僵硬在當場,似乎受了極大的打擊。

他搖著頭,像是不信,或者不願意承認這樣的話出自自己姐姐的口中,“你不是我二姐,二姐堅韌有想法,不是你這樣懦弱的任人欺淩的性子。”

話落,再也沒有一絲留戀的揚長而去。

楚盈蓉面色慘白,似乎想要留他,可是卻最終和第一次一樣,只是手臂微微一擡,依舊放任他離開。

院內,江九月站在原處,微微的擰了擰眉。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對於這些事情,她是不好說什麽的,只是想到當初楚流雲用計逼迫自己為楚盈蓉看病,再和今日楚盈蓉對楚流雲的冷眼相對,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起前世自己和妹妹那種情況,雖然明面上,她向來看不起什麽兄友弟恭裝模作樣的兄弟情,但是她骨子裏,對真摯的手足之情十分羨慕期待,也在此刻,對將手足之情棄如敝屣的楚盈蓉有些排斥。

楚流雲固然有錯在先,但他一個世家公子,屈尊來到那種小地方,只想為了自己的姐姐治好身子幸福美滿,的確難得。

------題外話------

==,好吧,看著21點我也挺不自在的。

☆、V28、耍賴

楚盈蓉恢覆了神色,忙上前道:“江姑娘,你幫幫婆婆吧,她不是故意要說你的,只是不知道你和攝政王……”

江九月微微皺眉,想著約莫只要看一個人不順眼,不論她說什麽,都是讓人反感的。“我是我,他是他,不要將我和他混為一談。”

“……”楚盈蓉一怔,繼而反應過來這不是關鍵問題,“是,是我錯了,請江姑娘為我婆婆診治……婆婆年紀大了,也不認得江姑娘,怪不得她……”

江九月冷笑,“我不過是無名小卒一個,何須認得?”即便是如此說話,江九月還是改變不了自己骨子裏的醫者天性,上前便坐到了軟榻前。

楚盈蓉夫婦微微松了一口氣。

江九月微皺著眉,捏上了老人的脈門。

說白一點,也不過是一個年近古稀裝模作樣的老太婆罷了,與她沒有任何利害關系,只是,她可不是什麽人都救的。

“怎樣?”

官煜上前詢問,聲音著急。

“你果然是孝子呢。”

江九月的口氣像是隨口一說,但卻讓官煜敏感的察覺了某一種諷刺,“江姑娘……我母親的身子如何?”

官煜自然是聰敏人,不會像官夫人那樣去惹江九月不自在。

江九月收回了手,道:“人老了,難免毛病就多些,經常生氣也是大忌,她原本身子底子就差,今日又氣急攻心,只怕就要這麽睡過去了,你找個靠得住的丫鬟,伺候著吧。”

“什麽?!”

官煜大驚失色。

江九月話中的意思,不就是母親可能永遠也不會再醒來,就這樣因為生了一場氣而變成活死人?!

“紅纓,走了。”

“是。”

簡單的交代之後,江九月便打算離開。

楚盈蓉楞了一下,忽然上前來,拽住江九月的手臂,“江姑娘,你醫術無雙,一定對我婆婆的身子有辦法的是不是?求……請你幫幫忙,救救我婆婆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把我婆婆說的話當一回事……”

她本想說求,顯然因為方才楚流雲的話而做了下意識反應,換成了“請。”

官煜看著為自己母親,向江九月求情的妻子,眸中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抱歉。

江九月揚眉:“我要研究一下,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楚盈蓉一喜:“江姑娘會研究多久?”

“多則幾年,少則幾個月,說不定也只是一個彈指間的靈光一閃,這種事情,我也不好說。”

楚盈蓉臉上原本的喜色頓時消弭。

官煜道:“江姑娘曾經說過,醫術是家傳,那可否請江夫人為我母親診斷一二?”

“我娘?”

疑問一句之後,江九月用看白癡的眼光看官煜:“我娘要是會醫術,自己也不會病成那樣,我的醫術,是我爹傳下來的。”

官煜一楞,頓時劍眉緊縮。

官長生自小隨著官夫人一起,如今看江九月這麽輕慢的態度和口氣十分不喜,“少爺,要不小的出去找別的大夫來看看,萬一有人已經接觸過這樣的病癥,豈不是絕處逢生?畢竟江姑娘年紀如此之輕,總會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試試總是好的……”這話,說的十分得體,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江九月卻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官煜心中一動。

於是,江九月“恍然大悟”的道:“啊,對了,我認識一個朋友,醫術只怕在我之上,不如我介紹他來幫你們看診?”

眾人一喜:“誰?”只有官煜,才剛聳動的心思頓時冰冷下來。

江九月笑道:“這個麽,相信你們都是認識的,就是燕南第一醫藥世家公子,傅隨波。”

“他?”

官長生面色微變,那神情十分奇怪,但是絕對當不上欣喜二字,官煜卻似乎早就知道她會說出的人是傅隨波一般,並不意外,只是那雙眼眸神色卻十分奇怪。

江九月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各異的表情,心中劃過一抹了然,乘熱打鐵的道:“就這麽說定了,我這就去傅家請他過來,他為人慷慨溫和,定然會盡全力幫助老夫人,說不定到時候我和他一起真的會將老夫人治好了也不一定呢。”話落,作勢要走。

“且慢!”

這次,出聲阻止的卻是官煜。

江九月裝作很著急的樣子,問:“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人命關天,他來的快一點也許能快一點解決也說不定。”

望著她淳淳著急想要幫忙的動作,官煜眼瞳有一瞬間的緊縮,他下意識的覺得,眼前的少女不懷好意。

“有勞江姑娘幫家母看病,今日也耽誤了江姑娘不少的時間,實在不好意思讓江姑娘還去專門為我們跑一趟了,我這就派人送江姑娘回去。”

楚盈蓉楞了一下,“為何不讓江姑娘幫忙請傅公子來呢?回飄香小築也不過是順路而已,只是進去幫忙說一聲……”

驀的,官煜神色冰冷的目光凝註在楚盈蓉的身上。楚盈蓉頓時全身一僵,繼而眸中閃過淒楚神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還是在官煜的眼中,她做的說的似乎永遠都是錯的。

江九月看來十分失望,不過也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還是你去說吧,傅公子為人謙恭,不論是誰去請他,他都一定會幫忙的,我也少欠一份人情……既然這樣,算了,你也別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你趕緊派人去找傅公子,看他對這個病有什麽想法。”

聞言,官煜面無表情,只是點頭行禮恭送說好,官長生卻似乎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直到江九月和紅纓一起出了縣衙門口之後,紅纓依然不懂主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小姐,那個官老夫人,怎麽忽然就起不來了,氣急攻心真的那麽厲害?”

江九月但笑不語。

她既然要來官家探聽情況,自然就率先把官家的事情摸索了個清楚,否則豈不是來自己找不自在?

“官夫人身子本來就不好。”這是前幾天讓鐵洪幫忙找了百官志看了之後的收獲,官夫人小時候做人丫鬟,挨餓受累沒少過,雖然後來勉強做了主母,但家中又一沒錢二沒權三沒人,不需要管理,她也不過是個空有名頭,沒任何實質的主母,苦是吃了一些的,尤其是三十多歲開始,身體就不好,一直靠藥餵養著,時不時的也會出現昏厥,所以江九月今天敢說她得了重病從此一睡不起,自然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哦。”紅纓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原來她是真的病倒了,我還以為是小姐使了什麽障眼法呢……”

江九月本來向前走的步子一聽,揚眉道:“你不說我倒是沒想到,今晚你去探一探官老夫人的屋子,餵她喝上七步散,以後每隔一旬,就餵一次。”

“小姐?”紅纓疑惑出聲,對於這等事情,她自然不會排斥,只是很好奇江九月這麽做的前因後果。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七步散而已,要不了命。”

江九月淡淡道,嘴角泛起一抹淺淺的笑容,自信而耀眼,紅纓本來還疑惑的心思,頓時就平靜了下去,自從找了李銀環回來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會下意識的圍繞在江九月周圍,對她言聽計從,倒是很少去跟主子稟告什麽了。

江九月則瞥了身後朱紅大門一眼,心中思量無限。

官夫人的身子的確不好,但是也沒重到做活死人的境地,今日氣暈了倒是真的,不過別的麽,的確是她做了小小手腳。

她深知官夫人就是幕後強烈要求官煜娶傅淩波的人,只要她歇息了,這件事情才好挽回,只是,官煜今天的態度,卻叫人疑惑呢……他既然想要娶傅淩波,為何對於找傅隨波來為母親看病如此排斥?還有楚盈蓉身子不能再生育,也是由城北的邱大夫診斷出來的。

試問,燕南之地,醫術最好的人舍傅隨波其誰?傅家藥棧收費並不貴,甚至可以說得上十分廉價了,這位官大人偏生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夫來為自己的夫人看病,如今母親的病需要傅隨波,更是遲疑不前,這裏面的原因可真是讓人玩味。

兩人不一會兒,就回到了飄香小築中,到的時候,傅淩波已經被傅隨波派來的人接走了。

江九月想了想,直接回了珊瑚閣,進門的時候轉身交代了一句,“紅纓,你去把官家五代以內的事情巨細無遺全部查清楚送來。”

“是。”

紅纓離開之後,江九月就進了屋,屋內,雲廷渲坐在書案面前批閱今日八百裏快馬送來的奏折,朱筆有條不紊的做出批示,照舊,不論奏折上面寫得是什麽,他依然面色淡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回來了?”

江九月才進門,雲廷渲便問,自然也聽到了江九月交代紅纓的那一句。

“恩。”江九月楞了一下,才道,視線落在雲廷渲的身上,陽光的餘暉從窗戶照射進來,撒在黑色曳地長袍上面,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懾人卻不刺眼,更襯的他俊美如神。

“晚飯吃什麽?”雲廷渲把手中的奏折放到一旁,又拿起另外一本打開來看。

江九月又是一楞,他悠閑到可以分神關心她吃什麽嗎?

不過,楞神也只是一瞬。

“我去找母親一起吃。”

聞言,雲廷渲握著奏折的手一緊,好看的眉毛也微微擰了一下,“那我怎麽辦?”

江九月眼睛瞪大。

今天這是鬧哪出?貌似兩人早上還處在關於別人的賜婚糾結中吧?怎麽現在就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像是老夫老妻討論晚飯要不要去跟丈母娘用的情景?

呸呸呸!

江九月用力的把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掉,眼睛瞪大,“你怎麽辦是你的事情,問我做什麽?還有,這裏是我的屋子,你出去!”

雲廷渲頭也不擡,順手把奏折放過去,拿過最後一本開始翻閱。

“我買下了。”

江九月一噎:“我早就交了房租,管你買不買!”

在這兩句話的瞬間,雲廷渲已經把最後一副奏折批閱完畢,起身,偉岸的身影在納拉地毯上面拖下了長長的影子。

“我把租金退給你,你會走嗎?”

“我——”當然不會!

江九月瞪他,這本就是自己的地方為什麽要讓給這個強盜?!真是夠厚臉皮的,居然可以問的這麽明目張膽。

“嗯,我知道你不會,我也不打算把租金退給你,你不想走,我不想讓你走,這樣剛好。”雲廷渲自行解釋江九月的表情和分析因果關系,然後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走路無聲,曳地長袍上的黑發逶迤,一如初見時候色澤亮麗,惑人心魄,“那麽,晚飯要吃什麽?”

話題回到了最初。

江九月瞪著他,視線也回到了最初,緊抿著唇瓣,這下卻沒說話。

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固執,自從住進來開始,她便陪吃陪喝陪睡覺,完全拒絕不了,當然,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某些時候其實是挺享受的這個事實的。

不過,她今天出現在這裏,當然不是為了來拒絕他一次。

“陪你吃也可以,你告訴我一件事情,我就和你一起吃。”

“你在跟我談條件嗎?”雲廷渲挑挑眉,看來十分意外。

江九月下頜一擡:“難道我不能和你談條件?答不答應隨你。”話落,轉身就要走,似乎他的答案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雲廷渲一怔,在江九月邁步出門的時候開了口。

“除了賜婚那件事情。”

江九月站定,沒有回頭,只是口氣不是很好的道,“放心,我不會讓您老人家言而無信的。”話落,沒好氣的轉過身來。

雲廷渲發現今天的江九月真的特別喜歡瞪他,只是那種瞪視卻和以往的不太一樣,有一種特別的風情,似嗔似喜,自從早上,她助他療傷成功就自然浮現。

“那……晚飯吃什麽?”雲廷渲舊事重提,看來在這件事情上十分執著。

江九月張了張嘴,無語的看著他,“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吧。”反正比起晚飯,她對晚上想要知道的事情更感興趣。

雲廷渲對吃的向來沒什麽要求,問想吃什麽,其實也是取江九月喜歡的來,卻沒想到江九月今日似乎對吃也沒有那麽刻意的關註了,不有意外的揚了揚眉,繼而明白,她留下與自己一起用飯,真的是為了所謂想知道的那件事情,而不是本身想和他一起。

這個認知,讓雲廷渲微微擰了擰眉。

飄香小築之中的燕南名廚十分充足,煎炒煮炸各有名師,米面點心都有術業有專攻的師傅來,為兩人準備一桌簡單卻精致的晚飯也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就好。

雲廷渲坐在桌前,優雅而安靜的進食,沒有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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